張治:“圍城”題下的瀏覽史 找九宮格共享–文史–中國作家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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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四六年頭,錢鍾書的小說《圍城》在雜志上連載。這部以中日戰鬥為佈景的小說,開篇就把時光拉回一九三七年七月下旬,點出那時節“在中國熱得更比終年兇猛,事后大師都說是干戈之象”。實際世界里,那時錢鍾書還在歐洲留學,卻明白國際局面,詩作里幾回再三掛懷國是。《圍城》頒發前不久,他在札記里評價德國十七世紀小說《癡兒西木傳》里描述“兵連禍結,伏莽橫行之狀”,與伏爾泰小說《贛第德》里寫保加利亞部隊之罪惡“每有絕代相契處,證之今事,亦覺古風未沫”。說“證之今事”,就是本身所見聞的戰禍。作于孤島時代上海的唸書筆記里,讀《唐宋文舉要》時錄韓愈《曹成王碑》一句“賊逝世咋不克不及進寸尺”,描述的是唐朝曹王李皋負隅抵禦藩鎮兵變部隊的壯烈,頁眉上批注了“圍城”二字。小說《圍城》沒有直接描寫戰鬥,顯然并非不克不及寫或不愿寫。

佛蘭芒畫家筆下的三十年戰鬥,近乎《癡兒西木傳》中所敘侵犯者劫奪蒼生的慘狀

漢學家胡志德曾記一九七九年蒲月錢鍾書訪美時說話,提到小說盼望表示“戰鬥既遠遠又無處不在,就像簡·奧斯汀小說中的拿破侖一世戰鬥一樣”。那場空費時日的戰鬥繁重影響了中國國民的實際生涯與精力世界,作為小說標題的“圍城”,正像荷馬史詩《伊利亞特》里浮現特洛伊戰鬥的攻守形狀一樣,用最為簡練無力的意象提醒著戰時上海的困局。錢鍾書一九三八年末回國后至次年在昆明東北結合年夜學本國語文學系執教時代,講解過荷馬的兩部史詩;戰后他為暨南年夜學外文系先生開設的“歐美名著選讀”課程,第一篇也是選讀《伊利亞特》。講解荷馬這個行動含有錢鍾書在戰鬥年月里的奇特思慮,不外小說《圍城》的創作是帶有著笑劇感的戲謔與反諷意味的,世人船車勞頓地在污穢混濁的世界里漫游的經過的事況,可以看作好漢之旅的戲仿。試圖將荷馬史詩與古代世界接通的測驗考試,恰是兩次年夜戰時代歐美世界的一股主要潮水。

二十世紀七十年月末,《圍城》的日文譯者中島長文曾采訪錢鍾書,訊問“圍城”一詞的由來。錢鍾書從書架上翻出瀧川資言的《史記會注考據》,找到《和事老鄒陽傳記》的一段內在的事務,強秦四十萬雄師圍攻趙都城城,有人往造訪旅居城中的和事老:

(錢鍾書)把新垣衍對和事老說“吾視居此圍城之中者,皆有求于平原君者也;今吾不雅師長教師之玉貌,非有求于平原君者也,曷為久居此圍城之中而不往?”這些部門拿給我看,而后說:“作為詞語來說,這是最陳舊的例子,但沒有什么特殊的意思。”

japan(日本)友人隨后做了些引申和聯想:第一,司馬遷這里引述的是《戰國策·趙策》里的話;第二,作為詞匯,《左傳》昭公十三年的“圍困城”和傳為蔡文姬所作的《悲憤詩》里的“圍城邑”,作為寄意典故也許比《和事老傳》里這段對話更為適合。

錢鍾書讀《史記會注考據》筆記。頁眉按語:“《冷廬雜識》卷一稱史公以一句縱,一句操,而于一篇中見之者,這般篇‘全國之賢令郎也’、‘有求于平原君者也’等(按,皆全本《國策》)。觀賞劉向《九嘆·離世》。”

錢鍾書天然了解《戰國策》的出處,《管錐編》明白說:“此節佳文,悉取之《趙策》三,句法把持,一仍然貫,未可回功馬遷。”應用《史記》的簿本,是由於那時剛寫完會商過此書的《管錐編》,手邊有書。以《史記會注考據》這種japan(日本)漢學名著來表現友愛,也再天然不外。但更主要的是錢鍾書在留心“佳文”句法之把持(“居此圍城之中”和“有求于平原”二語的重復呈現)的背后,更深感于此中汗青人物應對“圍城”之局時的精力氣力。年夜多要么困于局中、要么棄局出圍的人,是由於有政治上的考量。“不願官吏任職,好持高節”的齊人和事老,為何也留在“圍城”里呢?這生怕也是錢鍾書佳耦選擇在戰事迸發后回國面臨的題目,也是他們在上海失守若何進退時面臨的題目。沒有引出的下文里也許才包括了真正的的謎底:

和事老曰:“世以鮑焦為無從頌而逝世者,皆非也。世人不知,則為一身。彼秦者,棄禮義而上首功之國也,權使其士,虜使其平易近。彼即肆但是為帝,過而為政于全國,則連有蹈東海而逝世耳,吾不忍為之平易近也。所為見將軍者,欲以助趙也。”

像鮑焦如許的古之“介士”,恥居亂世,會因無路可走而“抱木立枯”,這是對年夜義的保持。和事老引申到本身在“圍城”中的態度,他不從政,也不介入軍事,無“求于平原君”,也不以為趙國有什么暴政值得保衛。他只是憤激于侵犯者的作惡,才果斷要“久居此圍城之中而不往”。錢鍾書在抗戰時期里的表示,和和事老“義不帝秦”的立場是分歧的。並且所謂“非有求于平原君者也”,可懂得為對于實際好處的超脫,回避黨派、主義的站隊,乃是一種甦醒的政治立場,《圍城》不表示戰鬥中的政治斗爭,這也許就是最基礎緣由。《管錐編》曾說:“并世之人,每以那時之得掉利鈍判長短是曲,《莊子·胠篋》所謂‘符璽’與‘仁義’并竊,‘諸侯之門而仁義存焉’,西諺所謂‘山呼“成功者萬歲”!’”——這“山呼‘成功者萬歲’”,是錢、楊佳耦熟習的堂吉訶德譏誚桑丘勢利眼時的用語。永遠謝絕為成功者唱頌歌,連同《太史公自序》里讚許和事老的“輕爵祿,樂肆志”精力一樣,是錢鍾書確定的人生境界。終極的日譯本以“不克不及在日語中找到其正確的譯法與表意”為來由,廢棄了本來擬定的“被包抄的城堡”這個標題,決議只選擇《圍城》原題中的一個方面,改用“成婚狂詩曲”為書名。如許一來,就在很年夜水平上打消了底本“圍城”意象上的多重指向。尤其是作者雖未正面書寫,卻不時看護在心的戰鬥中人之保存狀況,在日譯本的改題操縱下被淡化了不少,這當然長短常令人遺憾的。

堂吉訶德說:“你清楚是個勢利君子,你就是叫嚷‘成功者萬歲’的那種家伙。”(楊絳譯《堂吉訶德》第二部第二十章)

在小說里,方鴻漸繞了半個中國,又回到了“孤島”上海。這個平常勇敢的大人物,感觸感染著“擁堵里的孤寂,熱烈里的凄涼,使他像很多住在這孤島上的人,心靈也仿佛一個無湊畔的孤島”。“圍城中人”心緒上的這種寫照,并不只僅屬于古代世界。《談藝錄》第四十六則里,論元好問同代人受其詩風影響,提到遺山“三良知”之一的李獻甫寫了首《圍城》,以為是“進之遺山集中,可亂楮葉”。李獻甫此詩寫金哀宗天興元年(一二三二),蒙古部隊圍攻汴京,此后哀宗率軍離京退走。錢鍾書留學時做過《中州集》的唸書筆記,上述《談藝錄》這段內在的事務就見于此中,并列稱引的雷希顏、李長源、秦簡夫等人詩,也都是經過的事況末代板蕩的感歎之作。元好問詩中也屢次呈現“圍城”字眼,早有人指出小說落款的出典能夠與此有關。再往前追溯,還有杜甫。《容安館札記》第四〇四則論呂本中《東萊師長教師詩集》,摘記共享會議室宋人詩話所云“呂東萊圍城中詩皆似老杜”;第三二〇則引朱長孺《書元裕之集后》:“裕之圍城中作詩指斥蒙古,不啻杜子美之于祿山、思明也。”錢鍾書曾說本身的學詩經過的事況,是在游歷歐洲時代才足涉少陵、遺山之門庭的。感念時勢,從唸書學詩經過的事況里有了親身領會,和杜甫、元好問的詩心發生瑜伽教室共識。

后來《宋詩選注》中評價陸游,說他是“明明在這一場好漢工作里預備有本身的份兒的”,“這也恰是杜甫缺乏的境界”。這暗含了褒貶之意:抗戰后,錢鍾書有一篇英文書評,評價一部陸游詩選英譯本(一九四六年),批駁了將陸游愛國詩人抽像夸年夜的研討方法。錢鍾書說,有些研討中國文學的年夜學傳授發明了以研討愛國人物來愛國的道路,于是把陸游的詩當成到達目標的材料。陸游簡直愛國,但愛國不是他作品傳世的重要價值。唱高調的愛國詩并不克不及真正算是好的描述戰鬥年代的詩,受杜甫影響的陳與義、呂本中、楊萬里等人,以及后來的元好問,才值得進修效仿。這個判定足以闡明錢鍾書的文學幻想:他否認了題材決議論,決意以戰鬥作為佈景色而不是遠景重要事務來寫小說。

《圍城》當然佈滿作者對戰事的憂憤,卻也并不以此為局限,焦點主題仍在于人類生涯的永遠窘境。以方鴻漸為設想教學場地情敵的趙辛楣陳設了一桌“鴻門宴”,怕本身學問壓不外敵手,請來了兩個伴侶褚慎明、董斜川助陣。席間說話中引出了“圍城”的主題:褚慎明道出那句“成婚仿佛金漆的鳥籠,籠子裡面的鳥想住出來,籠內的鳥想飛出來”,說是羅素引的英國古話。十七世紀初,英國作家約翰·韋伯斯特(John Webster)所寫的喜劇《白魔》(一六一二年),將婚姻比作花圃中的夏季鳥籠(a summer bird-cage),在籠外的鳥想要出去,在籠內的鳥則整天恐憂本身無法分開。這個典故在歐美今世文學也有遺響,錢鍾書熟習的英國小說家瑪格麗特·加布爾(Margaret Drabble),其童貞作《夏季鳥籠》(一九六三年)書題即搬用韋伯斯特原話。但把婚姻比作鳥籠,還有更早的別國出處。法國年夜思惟家蒙田《漫筆》第三卷第五章說:“這就像看到鳥籠的情形,籠外的鳥逝世命要往里鉆,籠里的鳥又盡看要往外飛。”(馬振騁譯文)錢鍾書有詳讀此書的摘記,在這段話地點手稿頁眉,標注了“圍城”二字。

《圍城》隨后還有一段對白——

蘇蜜斯道:“法國也有這末一句話。不外,不說是鳥籠,說是被圍困的城堡forteresseassiégée,城外的人想沖出來,城里的人想逃出來。”

錢鍾書編的英文雜志《書林季刊》一九四七年玄月號里,曾先容本身的小說“標題出自法國諺語:婚姻好像一座被包抄的城堡,城外的人想要出去,城內的人想要出往”。范旭侖已指出這“法諺”見于錢鍾書讀《巴特利特名言稱引錄》第十一版(一九三七年)的筆記。錄約翰·戴維斯爵士(Sir John Davies)的名言:婚姻如盛宴,階下囚想退席,場外人想進席(一六〇二年)。注文里就有錢鍾書引的“法諺”,并明白指出摘自學者基塔爾(Pierre-Marie Quitard)的《法諺研討》(一八六〇年)一書。

1937年問世的《巴特萊特引語辭典》第十一版里的一條長注,針對詩人約翰·戴維斯爵士的一段話,將婚姻比作節慶盛宴,餐與加入的人想要退席,未能進席者卻想要參加。錢鍾書在寫《圍城》之前曾讀此書

但是把婚姻比作“圍城”也并非“法諺”,這來自阿拉伯諺語,范旭侖以為年夜仲馬《東游記》(一八四八年)是法語書里最早引進這則諺語的文本。錢鍾書能夠查過基塔爾的《研討》,筆記大將“French proverb”之說,涂改為“Arab proverb”。學者林麗娟對這類婚姻譬喻的西方淵源停止了專門研究的梳理,以為雖被置于古希臘哲學家蘇格拉底名下,實為從阿拉伯、敘利亞地域傳至歐洲,將婚姻喻作漁網或魚簍,年青人遭到勾引而想要出去,進其彀中則掙扎逃逸而不克不及了。

《圍城》里對婚姻之兩難處境的表示,背后還有更為豐盛的修辭與思惟資本。小說開頭方鴻漸所感歎的“誠實說,不論你跟誰成婚,成婚以后,你總發明你娶的不是本來的人,換了另一個”,和上文蘇格拉底之言頗為近似。八十年月初,錢鍾書在給張文江的回信中,曾認可簡直并非向壁虛擬。回信中提到來信者引的愛默生語,指報告錄《代表人物》(一八五〇年)的有名群情。愛默生從蒙田對婚姻話題的“明智的猜忌主義”立場,延長到青年立志從事政教、法令、文明等工作時將會見臨的兩難考驗。這符合錢鍾書小說的立意,正如楊絳在九十年月初為電視劇《圍城》寫的題詞:“圍在城里的人想逃出來,城外的人想沖出來,對婚姻也罷,個人工作也罷,人生的愿看年夜都這般。”

錢鍾書的信里唆使了蘇格拉底名言的出處即《名者言行錄》,并佐證以拉伯雷《偉人傳》第三卷第九章中“那末你就成婚罷”瑜伽場地“那末你就不要成婚罷”的反復爭辯。實則不止于此。據教父作家杰羅姆所說,有一部以亞里士多德的門生忒奧弗剌斯特(Theophrastus)的名義創作的《婚姻金書》(Liber aureolus de nuptiis),即以明智之士應否成婚為主題,此中羅列賢妻良母的典范,繼而指出這種良伴人間難求,盡年夜大都婚姻都令人掃興,是以得出結論:明智之士不該授室。這種論調乃是東方古典時期至中古早期一向昌隆的“憎婚”(misogamy)傳統的表示,從蘇格拉底、柏拉圖、伊壁鳩魯以降,相干論說不雅點、詩文故事,數不堪數;后世在尼采《論品德的譜系》中還可見思惟影響,此中羅列了歷代持不婚信條的哲學家,剛好可以和錢鍾書曾開列的怕妻子哲學家名單絕對照。這種關于成婚仍是不成婚的會商,乃是東方修辭學傳統里“應否授室論”(an uxor ducend舞蹈教室a)這一命題下的寫作練習,見于有名的古羅馬修辭學家昆體良的《演說術道理》。

拉伯雷《偉人傳》第三卷第九章插圖(圖中文字為——巴奴日問宏大固埃:我能否應當成婚?)

錢鍾書對“應否授室論”這種修辭學命題傳統的追蹤關心,不只表現在小說創作上,他還將之與學術研討聯合起來,如群情王國維《紅樓夢評論》未能透闢懂得叔本華喜劇不雅思惟:

茍盡其道而徹其理,則當知木石人緣,僥幸成績,喜將變憂,佳耦始者或以怨耦終;遠聞聲而相思相慕,習進前而漸疏漸厭,花紅初無幾日,月滿不得連宵,功德徒成虛話,含飴還同嚼蠟。

即使寶黛姻緣完成,也會因欲看的知足而發生膩煩:這也等于是謝絕了想為《圍城》安頓圓滿終局的“狗尾續貂”者。不只這般,《管錐編》里論中西古古人人間的“男女乖離,初非一概”,論“愛升歡墜”如“轉燭翻餅”,更觸及心思欲念的變遷無常,這注定與固定人倫次序的婚姻契約組成了無法防止的沖突。在《管錐編》的最后一篇,由釋彥琮《通極論》起首提出的“嫁娶則自古洪規……何獨曠茲仇偶,壅此情性,……品物何由生?佛種誰因續?”這一題目,提醒宗教上的超出性思惟也未能徹底處理人生的“圍城”之困難。

此外,深究某些小說細節的出典,會發明也有“圍城”之象的存在。好比在方鴻漸受聘到三閭年夜學任教前夜,錢鍾書用了句看似俏皮的東方典故:

在西洋現代,每逢有人失落,大師說:“這人不是逝世了,就是教書往了。”

在晨曦版單行本中,這句話后面附有拉丁文,后來版本又刪往了:Aut mortuus est aut docet litteras,這見于伊拉斯謨的《規語錄》,是對希臘哲學家芝諾比烏斯《規語集》第四組第十七條的譯述。原話背后的意思是羅馬帝國時期的雅典人不勝戰亂之苦,受制于馴服者,很多囚犯到克服國往教人後輩唸書,偶有故人還鄉,被問到親朋現況,答曰:“不是逝世了,就是教書往了。”范旭侖供給了別的一個線索:《圍城》里的這句話也能夠是從今世愛爾蘭作家肖恩·萊斯利(Shane Leslie,1885-1971)寫伊頓公先生活的自傳體小說中抄來,證據也是錢鍾書的唸書筆記。萊斯利小說就題作《城中人》(The Oppidan,1922),oppidan普通意思是“城鎮里的人”,首字母年夜寫就特指伊頓公學的寄宿先生。小說里描寫過一位底本懷有政管理想、預計進國會的蘭姆師長教師,終極卻留在伊頓教古典說話。小說家說:“古希臘諺語曾說,什么人消散了,他不是逝世了,就是成了一個書院師長教師。”這段話只是英文,并不是伊拉斯謨的拉丁語譯文。此處更為誇大古代學院體系體例形成常識分子的與世隔斷之感。而錢鍾書回國后的十年里,一向未能謀得年夜學里的穩固教職,可以說是在“城中人”和“城外人”之間游離。《圍城》里揭穿了離開實際關心而變無暇疏無聊的高級教導形式,以及常識分子圈中頹唐卑瑣的精力世界,這種批評立場也正有賴于小說家自己游走于表裡的視角才得以成績。此外,《圍城》應用芝諾比烏斯這句話,與戰鬥語境的聯合更為慎密,更為深邃深摯含蓄地展示小說的實際主題。

錢鍾書讀《城中人》筆記,頁眉補抄了書中引的那句“古希臘諺語”

“圍城”這個主題下包括了錢鍾書在抗戰時代所認知的戰鬥局面和性命窘境,以及中國高級教導和常識分子圈的狀態與題目。回想他的瀏覽史,可以說:一方面“圍城”之象久長地在錢鍾書的戰時生涯中深刻其心靈腦海,另一方面,“圍城”之題也包括了豐盛深奧的詩文典故,錢鍾書筆下的戰鬥語境與這些巨大的文學傳統產生了巧妙的銜接。那些曾在烽煙兵火間表示對于人類命運之深切悲憫的中外文豪們,終于成為“患難中的貼心伴侶”,經由過程書本和筆記賜與聲援,成績了這部“中國古代文學中最風趣和最專心運營的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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